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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[馴化神明需要幾步] [VIP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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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[馴化神明需要幾步] [VIP]

“流血了。”容隱蹲在路燈下, 仔細捧著她的腳看,不得了,這個女人連腳也這麽好看。

他小心用手擦了擦她腳上流出來的血, “是剛剛被什麽劃傷的嗎?”她腳的右側邊被劃了一道口子, 估計是在房間裏碎玻璃劃傷的。

“很痛嗎?”他擡起頭看她, 發現她正在路燈下低著頭對他笑,笑得又美又溫柔, 柔軟的手掌伸出來輕輕摸了摸他的頭。

“你這樣看起來,好乖。”她的手指穿過他黑色的短發, 誇獎一般的撫摸他。

容隱的耳朵又熱起來,他從來沒有被人誇過“乖”, 他從小就被當成怪物,連他的母親也沒有誇過他乖。

他乖嗎?他明明這麽容易失控,害死了自己的母親,還會殺人。

“我又不是小狗。”他垂著眼嘟囔,卻沒有撥開她撫摸他腦袋的手。

今晚之前,沒有人抱過他, 撫摸過他, 他以為自己不喜歡被觸碰被靠近。

但他發現,她的手指很舒服, 他好像還挺喜歡的。

“你還能不能走路?”容隱將她的腳放進拖鞋裏,讓她試著走一走。

她踮著腳尖也不用力踩下去,就說:“很痛,可能走不了路。”

“真的嗎?”容隱認真的研究她腳上的傷口, 傷口在側邊, 痛的走不了路嗎?

喬紗忍不住笑了, 伸手托起他的下巴讓他看著她, “我說很痛,是想讓你背我,明白嗎?”

傻子。

容隱的臉在她的手指下一點點熱起來。

大雨之後的空氣裏是樹葉和泥土的氣味,他鼻子下是她的氣味,潮潮的空氣和她香香的氣味。

這個女人,在對他撒嬌嗎?

容隱紅著臉握住她的手,從下巴挪開,有一些些小得意,又有一些些緊張,嘴硬的說:“你可真麻煩,想讓背就說嘍。”

他轉過了身,蹲在地上,臉紅極了,嘴上卻故作麻煩的說:“來吧。”

喬紗瞧著他燙熟的耳朵,俯身趴在了他的背上,少年緊繃的背顫抖了一下,立刻挺了挺,他的脖子也跟著紅了起來,她貼著他,手臂環抱住了他,他可真燙呀。

像個燒起來的小火爐。

他緊張的整個身體緊繃繃,伸手來托住她的腿,手指捧在她柔軟的腿上,被電了一樣,一下子蜷成了拳頭,一鼓作氣將她背了起來。

“重嗎?”喬紗側頭在他的肩頭,故意在他耳朵邊問。

他像是楞神了一般,竟然沒顧上回答她,只是背著她直楞楞的往前走。

喬紗抿著嘴笑了,他緊繃繃的拳頭攬著她的腿,根本不敢伸開。

在想什麽呢?是不是在心裏激烈鬥爭要不要張開手掌,摸一摸她的大腿?

他的拳頭果然張了張,卻在碰到她的蕾絲花邊時又猛地蜷了住,宛如他激烈鬥爭的內心。

太可愛了吧。

喬紗忍不住笑起來,真想看看19歲男孩子澀澀的內心。

101有一絲絲無奈,“如果有這個功能,說不定您會大失所望,這個年紀的男孩子,正是滿腦子色情的時候。”

是嗎?那多棒呀。

喬紗看著他直楞楞的眼神,仿佛在進行什麽視死如歸的任務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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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想什麽?

他在想她穿的是裙子!

他埋頭直直的往前走,拳頭攥的緊緊,不可以,不可以,她這麽信任他,他不可以這麽惡心!

他加快了腳步,幾乎是小跑起來,不然他腦子裏全是肖想她的畫面。

她緊緊摟著他,笑了起來問他,“你認識路嗎?”

他猛地停了下來,心口突突跳的厲害,是啊,他不認識路,他幾乎沒有出過門,每一條路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。

他站在一個十字路口,看著陌生的紅綠燈、斑馬線,喘著氣,他只在家庭教師的視頻裏見過這些。

他知道那個紅綠燈,也知道怎麽過紅綠燈。

家庭教師會叫他每一樣日常生活的東西和規則,他什麽都知道。

可他從來沒有“實踐過”,他沒有日常生活,就像他有手機,他也會用手機,可他的手機裏沒有朋友。

“那邊。”肩膀上的喬紗伸出手,替他指出了一條路,“過馬路,往前走。”

他看著喬紗的手指,看著喬紗指出的方向,心裏鼓脹起奇異的興奮和開心。

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,他在第一次過馬路,他竟然一點也不恐慌畏懼,警惕著每個路過的人,警惕他們會看出他是非人類,會將他抓走,會被他失控傷害。

因為他知道,喬紗很安全,她可以讓他冷靜下來,她讓他看起來沒那麽奇怪,像個正常人一樣。

雖然他不認識路,但她認識。

他聽著她的話,過馬路、往前走。

心像是飛起來一樣,沒有人會發現他是非人類,喬紗在他身邊,讓他覺得好安全。

他好喜歡走路啊!

他走過路燈下,路過每個亮著燈的便利店都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看,嗅一嗅。

喬紗看著他每個細微的小表情,他太可愛了,像一只第一次出門遛彎的狗狗,對一切充滿了好奇和興奮,但又需要被牽著繩才會覺得安全。

“想吃嗎?”喬紗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,是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,關東煮在冒著熱氣,她沒有要他回答就說:“明天帶你來吃,好不好?”

“明天?”他眼睛亮晶晶的,“明天我還能出來?”

“當然。”喬紗對他說:“你和我在一起這麽乖,當然可以每天都出來。”

每天。

他楞楞的望著燈火通明的便利店,覺得不可思議,像在做夢一樣。

不,連做夢他也沒有夢到過這麽開心的事,他的夢都是痛苦的,貧瘠的,因為他沒有這樣出過門,這樣生活過,所以他想象不出來,原來走在路上是這種感覺,原來便利店門口是這種味道。

好香,好開心。

他喜歡和她在一起,每天在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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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給他買一個嗎?”101也有點於心不忍,給孩子買一個吧。

今晚不行。

喬紗看著開心的容隱,獎勵不能一次性給太多,不然以後他就容易不滿足。

要讓他帶著興奮的期待,等著明天和她在一起,每天和她在一起。

像遛狗一樣,每天二十分鐘的快樂時間,它就會開始每天期待著主人下班,帶它出門。

有限制的快樂,才是快樂。

101佩服的無話可說,原來宿主提出要走路去他外公家,就是為了讓他體驗從未體驗過的“正常人”快樂。

讓他以為,和她在一起就可以擁有這種快樂。

這樣他怎麽能不乖乖聽她的話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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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原主的老小區到容隱的外公家不遠,步行二十多分鐘,容隱體力比常人好的多,十幾分鐘就背著喬紗走到了阮家大別墅外。

阮家幾代經商,不止是有錢,人脈也很廣,住在著名的私人景區翠湖裏,整片翠湖區域,只有五六棟豪宅,能住進來的全是達官顯貴。

只可惜,阮家這代只有容隱母親阮宜,這一個女兒,阮宜過世後,偌大的阮家大別墅裏,就只剩下阮家老兩口。

容隱不想回家,喬紗的住處又不能待了,是喬紗提議,要不要送他去他外公家。

他其實和外公和外婆也沒有太多的相處,母親還在的時候帶著他在外公家裏住過一兩年,後來母親去世後,他被關在容家老宅,一開始外婆會經常來看他照顧他。

後來外婆生了重病,沒辦法再來看他,就只有外公來。

再後來,他常常失控,連外公也不怎麽來看他了。

但他心裏很清楚,父親厭惡他,幾度想要將他送進監管中心塔,是外公外婆在努力保護他。

容隱站在那棟大別墅外,又有些後悔來這裏,或許外公外婆並不想見他,他害死了他們唯一的女兒。

喬紗沒有給他猶豫的時間,按下了門鈴。

裏面有管家詢問是誰,喬紗和他的臉出現在門口的監視器裏。

他有些抵觸和不舒服的往後退了退,突然不想進去,想離開,想找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小旅館躲著。

萬一他們害怕見他,萬一他突然失控了……

手腕被溫熱的手指握了住,喬紗拉住了他的手,退到他身邊問他:“你害怕嗎?害怕他們不想見你?”

他低著頭站在那裏不說話,像是又豎起了自己的刺,將自己保護了起來。

喬紗明白,她很明白他的“膽怯”,他從來沒有被當成正常人,他是害死母親的怪物。

被關在老宅裏,鎖在地下室裏,沒有與任何人正常的接觸過。

他不懂得社交,畏懼社交。

“如果你不想進去,我們就去找一家差一點的小旅館。”喬紗握著他的手腕,拇指輕輕撫摸他的手背,“但你要回答我,好嗎容隱?”

她等著他回答。

他緊繃的手臂一點點松弛下來,目光看著喬紗受傷的腳,抿了抿嘴,試圖開口和她說他的心思,聲音又低又輕:“我會失控。”

會失控?

喬紗歪頭看他,他盯著她的腳,又說:“小旅館沒有消毒水。”

喬紗看著他輕輕眨了眨眼,可愛的小狗心裏在自己和自己打仗,他抗拒進去,他怕自己在唯一愛他的親人面前失控,可是他又擔心她的腳。

小旅館裏沒有消毒水。

他可愛的她心頭發軟,想要抱一抱他。

喬紗想了想,伸手將紮頭發的黑色頭繩摘了下來,拉著他的手,套在了他的手腕上。

“不是我牽著你的手時,你就不會失控嗎?”喬紗撥著頭繩對他說:“就當這是我的精神體,我套住你,給你不聽話的精神體套上項圈,它很聽我的話,一定不會失控。”

他楞楞的看著腕上她的頭繩,黑色的,上面有一粒珍珠。

項圈,她給他的精神體套上項圈,讓他容易失控的精神體乖乖聽話。

那頭繩上染滿了她的氣息,就像她一直牽著他一樣。

她牽著他,他就不會失控了。

好像,是這樣的。

那扇大鐵門,吱呀呀的打了開。

他被那聲音驚擾的動了動,喬紗的手指劃過他的手腕,伸進他的手指之中,和他十指交握,掌心貼著掌心握在了一起。

他的心思全被她的觸碰吸引,不自覺的忽視了那些聲音,忽視了急匆匆走過來的人。

直到那個人站在他的面前,和喬紗說起了話,他才反應過來。

是他的外公。

他拄著手杖站在他的幾步外,沒有讓任何人跟過來,像是怕驚嚇到他一般,沒有過多的靠近,聲音也放的很輕很輕。

只是看著他的眼睛,紅了一圈。

“小隱別害怕,外公不過去,不過去。”阮思敏眼眶酸熱的望著自己的外孫,不敢過去也不敢大聲,他很清楚該怎麽和所謂的非人類相處,因為他的女兒就是。

她變的極其敏感,一點聲音也會讓她受驚害怕。

她害怕被觸碰,任何人靠近都會讓她惶恐不安。

她可以感應到周圍所有人的情緒,有人煩躁她也會跟著煩躁不安。

這些他都懂。

所以他在跑出來的時候,做好了準備,平覆心情,想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,不要驚擾到小隱。

可是他看到小隱已經那麽高了,他突然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,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小隱了,因為每次見小隱,小隱總會失控。

或許是他讓小隱想起了自己的媽媽,之後他就不敢再去看他。

他做夢也不敢想,小隱主動站在了他面前,平靜的站在他面前。

“小隱長的這麽高了……”阮思敏說出口,眼淚不爭氣的湧了出來,如果他的女兒還在,一定很開心,小隱長的很高,很帥氣,很像她。

喬紗握緊容隱緊張的手,溫和的對阮老爺子說:“小隱出來走走,路上想來看看您和阮夫人。”

她猜容安宇一定已經打電話和阮家人說了,容隱跑了,讓阮家幫忙找人。

“好好。”阮思敏忙抹了眼淚,往後退,“你外婆今天早上還在念叨著想去看你,她聽說你來了,非要坐輪椅出來。小隱你別怕,外公讓其他人都去休息了。”

這棟大別墅裏原本就沒有許多人,在阮宜分化之後,她害怕人多,阮老爺就把大部分傭人都辭退了,只留下了阮宜熟悉的幾個老員工。

喬紗看了容隱一眼,他沒有在抗拒,他也在看著他的外公,或許他只是害怕失控會傷害到他們,讓他們失望。

也或許,他不知道該如何跟人建立親密關系。

沒有人教導過他,該怎麽與人相處。

他拘謹無措的牽著喬紗的手,跟著她走進那棟別墅,他已經記不清太小的事情了,可別墅裏的許多地方讓他覺得熟悉。

安安靜靜的別墅,青青的草坪,好像母親小時候扶著他在那裏學習過走路。

在往裏走,他看見回廊下還擺著母親的畫架,畫架旁是他小時候坐過的兒童椅。

他小時候,也像正常小孩兒一樣,被期待著好好長大,是不是?

他跨進客廳,看見坐在客廳輪椅裏的外婆,外婆原來已經這麽老了,他記憶裏外婆頭發是黑的,穿著得體的旗袍,耐心的教他寫字、用筷子。

“小隱。”外婆張口叫他,什麽都沒說就哭了。

他站在那客廳裏,看著墻上的照片——是全家福,上面有外公外婆,和他的母親,他被外公外婆抱坐在膝上。

所有人都笑的很開心。

直到,他害死了他的母親……

“小隱。”

有人輕輕叫他,他冰冷的手背被溫暖的手掌包裹了住,他垂下眼看見正在望著他的喬紗。

她在叫他,她撫摸著他的手背,語氣平靜又溫柔的對他說:“你不是要替我找消毒水嗎?”

他像是被從那股快要壓倒他的情緒中拽了出來一般,垂眼看向喬紗的腳。

是了,他要給她找消毒水,要消毒。

他下意識的擡起頭,看向房間裏的兩個老人,脫口叫了一聲:“外婆……”

叫完之後,才又想起他好久沒有叫過他們了,一時之間尷尬的喉頭塞了住。

輪椅裏的阮夫人卻哭的更厲害了,她沒想到自己還能活著再見外孫,還能聽他叫自己外婆。

“好了好了。”阮思敏忙安撫太太,“你再哭,會讓小隱不舒服的。”他怕他們的情緒讓小隱不安起來,忙又盡量溫和的說:“小隱要消毒水是不是?喬小姐受傷了?”

他看向喬紗,自然一早就看到了喬紗和小隱交握著的手,可這不重要,重要的是,小隱竟然願意讓她靠近、觸碰,甚至被她牽著來了他們這裏。

小隱似乎很聽她的話。

如果是這樣,那就太好了!他們當初同意容安宇娶喬小姐,就是因為她是訓導者,他們希望她可以幫小隱穩定情緒。

只是結婚後,小隱的狀況一直沒有變好,反而更差了,所以他以為訓導者沒什麽作用。

沒想到,現在能這麽好!

他看著小隱對他點了一下頭,高興的不知道該怎麽好,轉身親自去找了藥箱來。

喬紗坐在沙發裏留意到,這棟別墅裏的燈光是改造過的,接近自然光的散燈。

別墅很安靜,幾乎看不到其他人,甚至連房間角落裏的音響也在放著低低的白噪音。

一切設置都接近於監控中心塔,可以很好的安撫五感敏感,容易失控的非人類。

所以容隱在進來,適應了兩個老人家之後,很快情緒就穩定了。

兩個老人家也很快就努力平覆了自己的情緒,安安靜靜的看著容隱。

他們是真的很疼愛這個外孫,女兒唯一留下的孩子。

對比起來,容家老宅就像個監獄,看管容隱的籠子,容安宇這個父親,對自己的兒子有感情嗎?

喬紗側頭看向容隱,他坐在她身側的沙發裏,正在彎著腰拿著藥棉,認真替她清理著腳上的傷口。

他的睫毛很長,一片黑色羽毛似得蓋著漂亮的眼瞳,她的腳放在他的膝蓋上,他絲毫不介意其他人會不會誤會,只認真的替她擦著傷口。

他像是一個活在自己世界裏的自閉偏執少年,擁有敏感脆弱的內核,所以要用可怕的精神體來保護自己。

——他不是個壞孩子。

這是剛才,阮思敏偷偷加上她微信,發給她的。

阮思敏不敢當著容隱的面說,所以在微信上和她說,他覺得小隱還有得救,小隱不是個壞孩子,只是生了怪病,讓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,不是他害死了他媽媽,是他身體裏的怪病。

他希望喬紗能夠幫幫小隱。

是啊,容隱母親死的時候,容隱才三歲,那麽小的孩子,他甚至連“死亡”是什麽也不知道。

他被迫分化,被迫成為非人類,在什麽也不懂的情況下害死了自己的母親。

可沒有人會管這些,除了他的外公外婆,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會懼怕的監控著他,認定他是殺了親生母親的怪物。

包括他的父親。

客廳門輕響著被推了開。

容隱顫了一下,握著她腳踝的手指下意識收縮了一下,他沒擡頭,可他知道是誰進來了。

那股氣息,那種煩躁、懼怕、厭嫌的情緒。

是他的父親。

他停下了腳步,他的目光在他身上。

容隱很清晰的感受到父親的懼怕和厭惡,父親離得遠遠就繞開了他,走到了他外公外婆的身邊。

他的手指更緊的握著喬紗的腳踝,她會抽走嗎?會為了避嫌,怕他的父親誤會,而抽走,和他保持距離嗎?

可她的腳仍然乖乖在他掌心裏,她的情緒也沒有絲毫變化,哪怕他的父親看著他與她,不悅的情緒浪潮一樣在湧動著,她依舊坦然平靜。

他下意識的擡眼偷偷看她,她漂亮的臉上還掛著溫溫柔柔的笑容,讓他很容易被其他人感染的情緒,在她的身上安安穩穩的落了回去。

她像是一道強大又溫柔的屏障,□□著他的不安暴戾。

“你怎麽把他帶來了這兒?”容安宇語氣中滿是怪責的問她,“大半夜的,你知道我跑來跑去在找你們嗎?”

阮思敏看著容隱,皺眉用手杖點了一下容安宇的腳背,低聲對他說:“好好跟喬小姐說話。”他難道不知道,小隱很容易被情緒刺激嗎?

容安宇被點的驚訝又不悅,怎麽?老爺子之前還對喬紗很有意見,覺得她絲毫不能幫到小隱,現在怎麽替她說上話了?

他說話哪裏不好了?

他如果不是顧及著容隱容易失控,早就發脾氣了,身為他的妻子,她既沒有盡到妻子的職責,連容隱也沒有看管住。

現在,她坐在那裏,腳放在容隱的懷裏,一點也不知道避嫌,當他不存在嗎?

容安宇想再說什麽,可看著容隱的陰冷的側臉,到底是忍了下去,容隱失控起來太可怕了,不能刺激到他。

“是我太著急了。”容安宇語氣盡量溫和,詢問阮思敏今晚怎麽辦?是要將容隱帶回去,還是留在這裏住一夜?

阮思敏早在微信上和喬紗溝通好了,小隱要留在這裏住幾天,房間他也準備好了,所以和容安宇說留下小隱和喬紗。

容安宇點了點頭說:“那我陪喬紗留下,今晚就麻煩爸媽了。”

容隱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,他父親也要留下?和喬紗住在一起嗎?

“走吧喬紗,我有事要問你。”容安宇對喬紗擡擡下巴,示意她和他上樓睡客房,又不自在的對容隱說:“小隱,今晚你就先住在這裏。”

喬紗的腳從他手掌裏抽走,他似乎想動,喬紗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,起身的時候在耳邊低低對他說:“乖乖去睡覺,明天一起去便利店。”

他垂著眼睛坐在那裏,沒有動,也沒有說話。

喬紗從他身邊離開,他聽著她的腳步聲隨著父親的腳步聲上樓,一點點離開他。

然後走進房間,“哢噠”一聲關上了房間門。

他們會住在一間,會睡在一張床上,父親會摸她是不是?他們是夫妻,他知道夫妻會做什麽。

他的手指不安的勾住了手腕上的黑色頭繩,他在幹什麽?他怎麽想要殺了他的父親……

不可以,不可以。

她本來就是父親的妻子,不是他的。

他的手指絞著黑頭繩,緊緊的纏住他的指頭,纏出痛感和青紫色。

“小隱?”背後外公離的幾步遠,柔聲問他:“外公和外婆帶你去看看房間好嗎?”

他坐在那裏將情緒絞進頭繩裏,盡力平靜的和外公說:“我想坐在這裏。”

又補道:“在這裏坐一會兒。”

阮思敏站在他的背後,看著他,知道不能逼他,只輕聲說:“好,好,那就在這裏。”

阮夫人又忍不住掉眼淚,拉了一下阮思敏,朝樓上示意,想要讓他去樓上將喬小姐請下來,小隱現在也只願意讓喬小姐接近,容安宇有什麽緊要事,一定要叫走喬小姐?

可阮思敏搖了搖頭,到底,喬小姐是容安宇的妻子。

樓上客房裏,容安宇將喬紗叫進來,立刻就壓低了聲音問她:“怎麽回事?我剛剛去你之前住的地方找你們,發現監管局的人守在你住所外面,他們發現小隱是非人類了?”

“沒有。”喬紗一進來就懶得對他笑臉相向,先問他浴室在哪裏,她頭發裏很多幹掉的血,她還沒來得及洗幹凈,又回他:“或許是去找喬一鳴的,他現在住在那兒,我怕遇上他,就沒帶容隱去那裏。”

喬一鳴?那個到處借高利貸的賭鬼能驚動監管局?

容安宇還是覺得不安,可喬紗已經不再理會他,徑直去了浴室裏,關上門洗澡去了。

他被關在浴室門外,心煩意亂,隨意將外套和領帶脫了,又小心翼翼的拉開房間門朝房門外看,想確定一下容隱有沒有安生去睡覺。

樓下客廳已經熄了燈,一片漆黑,他以為容隱去睡了,就放心關上了門。

他沒看見,樓下沙發裏仍然坐在那裏的容隱。

他松了襯衣扣子,總算是能松出一口氣,他原本在外地出差,聽說容隱失控跑出了老宅,趕緊趕了回來,到現在連口水也沒有顧上喝。

他對他這個兒子,說不出的心煩,三歲之前還有些感情,可他三歲就能殺了他母親,他想想都膽寒。

喝了一杯水,喬紗從浴室裏走了出來。

她還穿著進去時的衣服,白襯衫加黑色裙子,正在擦著濕漉漉的發。

容安宇真的每次看她就生不起氣來,這樣的女人,他花六千萬娶回來從來不後悔。

他不是沒有別的情人,但都不能和她比。

所以他才能忍她到現在,就算不讓他碰,他也鉆石包包的買給她。

她拿著手機在回誰的信息。

容安宇走過去,她就將手機暗滅了。

“這麽晚,誰還找你?”容安宇伸手拿走她的毛巾,要替她擦頭發,“你不是沒有別的朋友嗎?”嫁給他的時候,他檢查過她的手機。

她通訊錄裏除了他,就只有一個[太陽],她說那是她的心理治療師。

他還送她去做過幾次心理治療,心理治療師是個女人,叫冬青。

“新認識的朋友。”他越來越貼近,喬紗只能往後退,退坐在了床上。

他俯身抓住她的手就壓了下來,他懶得管男的女的,湊近喬紗的脖子就聞了聞。

卻被喬紗厭惡的抓住了脖子,“我不喜歡老男人,希望你不要自找麻煩,我還沒打算這麽早死老公。”他留著還有些用處。

他楞了一下,這還是喬紗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這種話,之前她就算抗拒和他發生關系,也只找借口,哀求他。

他驚訝的看著喬紗,仿佛沒聽清一樣又問一遍,“你說什麽?”

喬紗看著他笑了笑,握著他脖子的手指沒使什麽力,“我說。”她探起頭,在他耳邊低低說:“不要碰我,你兒子會殺了你。”

他脊背莫名的一寒,背後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盯著他一樣,有熱熱的呼吸噴在他的後脖子上。

他渾身一哆嗦,慌忙回過頭,在看到背後那一雙幽紅的巨大眼睛時,嚇的張口要叫。

喬紗捂住了他的嘴巴,輕聲說:“別叫,你叫了會激怒它,它會直接將你吃了。”

他盯著背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巨獸,渾身發抖,一個字也不敢發出聲音。

那、那是……容隱的精神體怪物,就是這只怪物……

怪物朝他低下頭來,呲開白生生的獠牙,對他低低的吠了一聲,他嚇的癱軟在床邊的地上,只看見那只巨型怪物將床上的喬紗用爪子圈在了懷裏,巨大的腦袋輕輕的拱著她。

這是、這是怎麽回事?容隱害死他母親的怪物,竟然不會傷害喬紗??

喬紗被它拱的癢癢,抱住它的大腦袋,輕輕問它:“想我了嗎?”

它的耳朵被噴的又熱又癢“嗚”一聲就軟綿綿的塌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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